雙語(yǔ)詩(shī)歌翻譯：William Wordsworth – The Two April Morn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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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wo April Mornings
William Wordsworth
We walked along, while bright and red
Uprose the morning sun;
And Matthew stopped, he looked, and said,
‘The will of God be done!’
A village schoolmaster was he,
With hair of glittering grey;
As blithe a man as yon could see
On a spring holiday.
And on that morning, through the grass,
And by the steaming rills,
We travelled merrily, to pass
A day among the hills.
‘Our work,’ said I, ‘was well begun,
Then, from thy breast what thought,
Beneath so beautiful a sun,
So sad a sigh has brought?’
A second time did Matthew stop;
And fixing still his eye
Upon the eastern mountain-top,
To me he made reply:
‘Yon cloud with that long purple cleft
Brings fresh into my mind
A day like this which I have left
Full thirty years behind.
‘And just above yon slope of corn
Such colours, and no other,
Were in the sky, that April morn,
Of this the very brother.
‘With rod and line I sued the sport
Which that sweet season gave,
And, to the church-yard come, stopped short
Beside my daughter’s grave.
‘Nine summers had she scarcely seen,
The pride of all the vale;
And then she sang; – she would have been
A very nightingale.
‘Six feet in earth my Emma lay;
And yet I loved her more,
For so it seemed, than till that day
I e’er had loved before.
‘And, turning from her grave, I met,
Beside the church-yard yew,
A blooming Girl, whose hair was wet
With points of morning dew.
‘A basket on her head she bare;
Her brow was smooth and white:
To see a child so very fair,
It was a pure delight!
‘No fountain from its rocky cave
E’er tripped with foot so free;
She seemed as happy as a wave
That dances on the sea.
‘There came from me a sigh of pain
Which I could ill confine;
I looked at her, and looked again:
And did not wish her mine!’
Matthew is in his grave, yet now,
Methinks, I see him stand,
As at that moment, with a bough
Of wilding in his hand.
兩個(gè)四月之晨
威廉·華茲華斯
我們走著路，又亮又紅的
朝日正緩緩在升起；
馬修一下站停，看了看說：
“愿一切如上帝之意！”
他是村子里的學(xué)校校長(zhǎng)，
滿頭是閃閃的白發(fā)；
春天假日里，人們多歡暢——
這個(gè)，你只要看看他。
那一天早上，我們踏著草——
沿著冒汽的小溪邊；
我們歡快地一路上走著，
去山里消磨一整天。
我們的事有了個(gè)好開端
日色又這樣的美麗，”
我說，“什么事埋在你心間，
竟使你深深地嘆息？”
馬修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他眼睛一眨也不?！?/p>
凝視著東面的一個(gè)山頭，
對(duì)問題做如下回答：
“那帶著長(zhǎng)長(zhǎng)缺口的紫云，
使我又想起那一天——
它很像今天，那印象猶新，
但距今已有三十年。
“那邊種有麥子的山坡上，
天就是那一派顏色；
像今天這樣的四月晨光，
同那天的如出一轍。
“我?guī)е灨?、釣絲去追求
美好季節(jié)中的消遣，
但是在教堂我突然停步——
停在我女兒的墓邊。
“她雖是整個(gè)山谷的驕傲，
寒暑卻只過了九趟；
說到她唱歌，那時(shí)的她呀，
“艾瑪躺在深深的墓里面；
我對(duì)她的愛，看來
要?jiǎng)龠^我在那一天以前
所體驗(yàn)過的任何愛。
“我剛剛離開女兒的墓旁，
就在墓園的紫杉下，
遇見位容光煥發(fā)的姑娘——
朝露已濕了她頭發(fā)。
“頭頂上她放著一個(gè)籃子；
她額頭又白又光潔——
能看見這樣標(biāo)致的孩子，
真叫人滿心的喜悅！
“山洞里流出的泉水潺潺，
難比她輕靈的雙腳；
我看，她快活得像朵浪花——
在海上歡樂地舞蹈。
“我發(fā)出一聲痛苦的長(zhǎng)嘆——
我確實(shí)已難以控制；
我對(duì)她看了又看，但不愿
她變作是我的閨女！”
馬修早已經(jīng)睡進(jìn)了墓里，
可似乎還在我眼前；
手中握著野蘋果的樹枝，
還那樣站在我面前。
（黃杲炘 譯）
兩個(gè)四月的早晨
威廉·華茲華斯
我們?cè)谠袄镝溽啵?/p>
大地沐浴著清晨炫目的陽(yáng)光。
老者忽然站立，向天邊凝望，
他說：“為什么這樣奇異，上蒼！”
這老者是一小學(xué)校長(zhǎng)，在一荒僻的鄉(xiāng)村，
灰白的頭發(fā)，閃爍如銀，
他那清朗的神采，
融溶于愉快的初春。
在這樣的早晨，我們踏過如茵的草原，
聽溪水的聲音，看溪水的漣漪，
我們竟日快樂的遨游，
出了叢林，穿入山巒。
我問他說：“在你的心里，
想些什么美麗的詩(shī)篇？
為什么在這醉人的晨光里
竟發(fā)出深沉的感嘆？”
老者再度止住腳步，
眼睛失神的凝望著遠(yuǎn)處，
他面向東方藍(lán)色的山巔，
對(duì)我吐露憂郁的低訴。
“那朵天邊的白云，
嵌著一線紫色的條紋，
喚醒了我沉睡的記憶，
這記憶已沉睡了三十年光陰?！?/p>
“三十年前，云影也是掠過這樣的麥田，
云形也是這樣舒卷，云色也是這樣新鮮；
也是這樣一個(gè)四月的日子，
也是這樣一個(gè)蔚藍(lán)的天?！?/p>
“那是一個(gè)絢爛的春日，令人沉醉，
我自清幽的水濱，釣魚而歸。
寂寞地走過教堂的深深庭院，
在我女兒的墳?zāi)古宰魉矔r(shí)低徊?！?/p>
“我女兒一生僅短短九齡，
是綠蔭深谷里的落英。
我還依稀記得她的歌唱，
如靜謐子夜里的夜鶯?！?/p>
“在六尺地下，
我的孩子躺在那里安睡。
我對(duì)她從未有過的撫愛，
彌漫在墳?zāi)沟闹車?。?/p>
“離開那墓地，在庭院的林蔭路旁，
我遇見一個(gè)活潑年輕的姑娘，
她的柔發(fā)上掛著露珠，
在晨曦中閃著微光?！?/p>
“她頂著一個(gè)小籃，
白皙的面龐浮起清新的笑顏。
誰(shuí)不喜歡年輕的孩子，
如風(fēng)樣輕，如云樣淡。”
“她的輕盈的步調(diào)，
如山間不息的流泉，
她活潑的影子，
如海里起伏的波瀾?！?/p>
“這些，帶給我無(wú)止的悲愴，
我觸到人世的荒涼。
我并不希望她是我的孩子，
對(duì)她漸漸消失的身影深深凝望?！?/p>
而今，老者已在墳?zāi)估锍了?/p>
我仿佛還看見他的佇立，他的徘徊，
一如在四月的原野中，
他握著搖曳的野枝，吐出蒼涼的感喟。
（陳之藩 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