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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飛行員的酸甜苦辣
現(xiàn)年25歲的亞歷克斯·拉普安特是美國一家國內航空公司的副飛行員。他住在馬薩諸塞州的韋克菲爾德,以前在波士頓的機場工作時,上班只需要15分鐘的車程。然而去年11月,他換到了紐約的肯尼迪國際機場工作。
拉普安特抱怨說,從事了這份工作后,他每天起飛前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缺乏睡眠的狀態(tài)。拉普安特還透露說,他發(fā)現(xiàn)坐在旁邊的機長也與他一樣,經(jīng)常需要在駕駛飛機時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尼爾·韋斯頓今年也是25歲,目前也是一名副飛行員。為了得到這份年薪2.5萬美元的工作,他欠下了10萬美元的債務。為了能盡早償還債務,韋斯頓 每天自己帶三明治上班,工作態(tài)度十分積極,期望能夠盡早爬到機長的位置,賺取比現(xiàn)在多兩倍的工資,然后再嘗試調去更大的航空公司。當然,前提條件是大航空 公司那個時候還招人。
對韋斯頓來說,在國內航空公司工作就像在電影里扮演一個臨時演員。他執(zhí)飛的飛機經(jīng)常會更換標志,一會可能是達美快運公司、一會是聯(lián)合航空公司,然而他真正的“老板”其實是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共和航空公司。
韋斯頓每周工作四天。開始工作的前一天,他都要駕車6個小時,從艾奧瓦州迪比克的家趕到印第安納州首府印第安納波利斯的阿姨家中,然后從那去工作。每個工作日,韋斯頓一般要工作12個小時,有時甚至16個小時。
盡管工作時間長,并且要“背井離鄉(xiāng)”,但韋斯頓還是與其他飛行員一樣,認為這是他們夢想的工作。但當被問及飛行是否給他帶來樂趣時,韋斯頓笑了,“我承受不起”。
今年2月12日,美國大陸航空公司3407航班通勤飛機在紐約州布法羅墜毀,機上44名乘客、5名機組人員和地面1人死亡。事后,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對這起事故展開調查,美國國內航空業(yè)許多此前從未公開過的內幕隨之曝露在公眾眼前。
58歲的保羅·涅茨曾是一家國內航空公司的機長,最近剛退休。對于自己的飛行員生活,涅茨也有許多牢騷。他說,飛行員的日常工作安排讓他疲憊不堪,并且因此失去了三段婚姻。
涅茨的工作從凌晨開始:早上2點30分起床,他要從密歇根州東北部的住所趕到機場,執(zhí)飛6點的飛機到芝加哥,然后再在那等待第二個飛行任務,大多在 中午啟程。一天疲勞的飛行任務結束時,往往已經(jīng)是晚上了,距離第二天開工留給涅茨的有大約8個小時的時間,他只能在這段時間內安排自己的洗漱和休息。
“如果你是那種進入房間可以直接脫衣服睡下的人,那么你能睡覺的時間最多也就四個半小時,”涅茨說,“像我這樣已經(jīng)長年經(jīng)歷這種生活的人,才能夠幸運地適應這種怪異的生活習慣。”
對于有27年經(jīng)驗的老飛行員涅茨來說,飛行期間另外一件不爽的事就是餓肚子。涅茨說,由于航班經(jīng)常誤點,所以他經(jīng)常一整天都不能下飛機,有時候甚至“連抓塊餅干吃的時間都沒有”。涅茨還抱怨說,航空公司“非常小氣”,連花生、餅干等小零食都要收費。
飛行員待遇不咋地
在布法羅墜機事件發(fā)生前,美國的民航業(yè),包括國內航班和國際航班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水平。過去10年來,每百萬次航班的乘客死亡人數(shù)減少了三分之二。空難發(fā)生前,美國民航已經(jīng)創(chuàng)下了連續(xù)30個月沒有發(fā)生人員死亡事故的紀錄。
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自2001年“9·11”恐怖襲擊之后,美國有6個民航航班發(fā)生墜毀事故,其中一例是大型航空公司的航班,4例是通勤航班,共有133人遇難。
美國國內航空業(yè)的業(yè)務量比例不小,占據(jù)了美國整個航空業(yè)一半航班數(shù)、四分之一乘客數(shù)。
然而,國內航空業(yè)從業(yè)人員的狀況,主要是飛行員,讓先前不知內情的許多美國人目瞪口呆——新入行的飛行員收入出奇地低;許多飛行員無法得到足夠的睡 眠時間,卻還要在比長途航班海拔更低、危險性更大的情況下飛行;部分小型航空公司的飛行員存在技術不過關、經(jīng)驗不足等安全隱患。
布法羅空難發(fā)生后,調查部門上周在華盛頓舉行了聽證會。聽證會上,目擊者和航空安全官員指出,失事飛機的正副飛行員可能缺乏足夠的培訓,并且駕駛時處于疲憊狀態(tài)。
來自北達科他州的民主黨參議員拜倫·多根是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負責航空安全的附屬委員會主席。委員會計劃在下個月就布法羅空難舉行一系列聽證會,多根表示自己對失事飛機飛行員的疲勞駕駛和缺乏經(jīng)驗感到十分“震驚”。
躺椅過道成休息場所
分析人士指出,無論飛行員的培訓、睡眠等問題是否與這起空難事故直接有關,從對在崗及已退休的國內航班飛行員的采訪中可以明確得出結論:缺乏合適的休息場所導致飛行員經(jīng)常被迫疲勞駕駛,使他們每天都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
每到中午的時候,芝加哥機場工作人員休息室內的躺椅總是“滿員”。盡管保潔人員的吸塵器在那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許多暫時沒有飛行任務的飛行員還是嘗試在嘈雜中補充睡眠。
在那些機場規(guī)模達到一定標準的城市,只要在搜索網(wǎng)站“Craigslist”上搜查“臨時居所”這個詞,就會出現(xiàn)一大列出租房的信息。這些出租房的月租金往往在200美元以下,而且距離機場不遠,是無力支付昂貴旅館費的飛行員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
對于部分只能拿到入門工資的國內航空公司飛行員而言,甚至連這種“臨時居所”都是“奢侈品”。他們的收入可能還不如麥當勞的店員。
弗蘭克·格雷厄姆曾是個國內航空公司的飛行員,如今在北卡羅來納州夏洛特一家安全咨詢公司擔任航空安全主任。格雷厄姆透露說:“我認識一個飛行員, 他買了一輛幾乎不能開的汽車,然后停在機場的員工停車處,作為臨時休息場所。每個月他會有6到7次就睡在汽車里。”他還說,許多執(zhí)飛國內航班的飛行員甚至 在飛機的過道上睡覺。
上班要趕數(shù)千里路
此外,許多飛行員的住所與工作場所距離甚遠,也是導致飛行員疲勞的一大原因。許多國內航線飛行員往往要趕數(shù)千英里的路去上班,失事飛機3407航班上的兩個飛行員就是如此,他們分別從佛羅里達和西雅圖搭乘飛機到新澤西州紐瓦克市,然后駕駛飛機前往紐約州的布法羅。
美國國內航空協(xié)會主席羅杰·科恩則認為,飛行員跨州到航空公司上班并沒有什么問題。他還指出,今年1月15日將引擎出現(xiàn)故障的空客A320飛機成功 迫降在紐約哈得孫河上的英雄——飛行員切斯利·薩倫伯格三世就住在加利福尼亞州的丹維爾,而他上班的機場則在北卡羅來納州的夏洛特,兩地分別位于美國的南 北部。
科恩說,他目前不了解究竟有多少飛行員上班需要長途通勤甚至跨州的,但他預料這一數(shù)字在50%到70%之間。
疲勞駕駛普遍存在
國內航班飛行員面臨的疲勞駕駛問題,也是大型航空公司飛行員經(jīng)常遭遇的情況。在某些情況下,國際航線飛行員的問題更加嚴重,并且可能構成的威脅也更大。他們經(jīng)常需要連續(xù)飛行16小時以上,而且要穿越多個時區(qū),這對一個飛行員來說是十分艱巨的考驗。
美國聯(lián)邦航空局指出,盡管航空局實行一套安全標準,但并不清楚國內航線航空公司與主要航空公司之間執(zhí)行的安全標準是否相同。目前,聯(lián)邦航空局正在就這一問題展開調查,以應對將在下個月的參議院聽證會。
多根參議員將在聽證會上提到的飛行員疲勞駕駛問題,其實之前就曾作為一個問題討論過。1995年,受到來自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和航空公司駕駛員協(xié)會的壓力,聯(lián)邦航空局曾提議縮短飛行員的工作時間,并將飛行員往來于休息場所和機場之間的時間也算入工作時間。
但航空公司卻否認飛行員疲勞駕駛是個嚴重的問題,反對航空局的提議,最終迫使航空局放棄了這一提議。
帕特里克·史密斯是一家國內航空公司的飛行員,他承認疲勞駕駛是個無法說清楚緣由的問題。“造成疲勞駕駛的原因往往因人而異,不能簡簡單單地說疲勞駕駛就是引發(fā)事故的原因,”史密斯說。
但他也指出,“不能因為這無法被判定為飛行事故的主要原因,而忽視了這個問題,畢竟它是客觀存在的。”